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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克】黑夜教会封印物总会有神奇的效果（17）

Summary：在对自身恐惧仿佛永无止境的求索和对抗之中，伦纳德找到了通往克莱恩的那条路。

伦纳德中心，私设无数，我流解读。

背景、人物关系延续上部。

前章戳合集。

*****

第十七章

“伯格长老？”

听见这声呼唤，戴里克放下文件，腰背下意识地挺直了。

出现在门口的是利亚瓦尔：“那位大人来了。”

戴里克露出一个笑容：“好，安排他去议事厅等候，我马上就到。”

利亚瓦尔咂了咂嘴：“您这几天忙于公务，或许还不知道，那位大人现在多了个新身份。”

新身份？塔罗会？戴里克先是吃了一惊，又很快冷静下来，如果真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不至于到现在才听说。

“什么身份？”

“眷者！”

戴里克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是愚者先生的意思么……”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不愿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质疑。

利亚瓦尔神色古怪：“您的朋友是黑夜教会的。”

“啊。”戴里克终于反应过来，他尴尬万分，险些抬手挠一挠后脑勺。

我刚刚究竟在想什么，沉重的羞愧感顿时涌上心头：对不起，正义小姐，我还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这个了。

新白银城的民众都知道，黑夜教会的高级执事米切尔是伯格长老的朋友，他们间的情谊带动了愚者教会与其它正神教会的友好交流，也让黑夜教会成为了愚者教会坚定的盟友。

然而只有戴里克清楚，这条可以写进历史课本的常识，就跟时天使阿蒙是受愚者先生指派一样，假得不能再假。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别说朋友，他们两个连熟人都称不上。

戴里克第一次与“星星”在现实中见面，是愚者先生刚沉睡不久。

送别“倒吊人”后，戴里克一度陷入了对离别的惆怅和对前路无从着手的迷茫之中，而伦纳德·米切尔挑选了这个时机，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天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例行巡查，戴里克走在新白银城的街道上，与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擦肩而过。

“太阳先生，”男子停下脚步，压低了嗓音，“我是星星。”

与灰雾上相仿的身型和公证人的灵性直觉告诉戴里克对方没有撒谎。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就听自称是“星星”的男子沉声道：“我有关于愚者先生的事情要说，不知你现在方不方便？”

事关愚者先生，那必然最优先，更何况这还是一位塔罗会成员。戴里克没有犹豫，立刻差了人去腾出一间议事厅。事发突然，他不曾注意伦纳德穿的是黑夜教会高级执事的正式服饰，而他们短暂的对话因此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现在看来，从最开始，星星先生就为营造后来的局面做足了准备。

让其他人暂时退避的戴里克坐在议事厅内，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发呆。

自己现在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才合适？哪怕是塔罗会期间，他和星星先生也不曾单独交流过。

戴里克越想越慌，他本能地摆出自己身为白银城长老时的冷淡模样，友好又疏离地朝“星星”点了点头。

“星星”仿佛没有察觉到另一人的忐忑，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秒议事厅墙上的愚者圣徽，才转头望向戴里克：“很高兴见到你，太阳先生，恕我今天冒昧来访，在愚者先生的事情上，我急需你的协助。”

如果不考虑谈话内容，这完全就是和黑夜教会的代表见面，戴里克想，某种程度上，他的应对没有错，“星星”确实是塔罗会里唯一光明正大的官方非凡者。

对此，戴里克曾隐隐有些不满。

月亮先生不是人类，且不久前才知道大地母神就是血族始祖，星星先生却被愚者先生赐予了在宣扬祂的名之上不需要做太多、甚至可以不做的特权。

在正义小姐的心理治疗中，戴里克向她倾诉过这方面的念头，他既为自己竟然对塔罗会成员生出负面情绪而愧疚，又发自内心地认为愚者先生是最伟大的神明，拥有神前会议的资格后，在愚者先生面前始终回避对风暴之主的信仰，最后还脱离了风暴教会的“倒吊人”才是戴里克眼中符合逻辑的榜样。

正义小姐总是能轻易看透和包容他的一切想法，她微笑着纠正：“不，太阳先生，您不满的不是星星先生本人，而是来自愚者先生的宽容。”

是的，宽容。

愚者先生从未要求塔罗会成员信仰祂，可是渐渐的，几乎每一个成员都自然地开始共享自己所处势力的信息。正义小姐加入心理炼金会，更是从一开始就抱着目的。

塔罗会成员中并不止“星星”一个势力高层，无论是谁要传播“愚者”信仰都只能私下里去做。而愚者先生的特意提点，不仅推翻了倒吊人先生关于“星星”是黑夜女神主动送来、为表合作诚意的猜想，同时也揭示了愚者先生很清楚，对于“星星”来说，黑夜教会的职务比塔罗会的任务更重要，而祂不仅谅解这一点，还主动给“星星”送了条明路。

戴里克脸红了，正是因为产生了这些无用的思考，他才像个小孩一样，为神的偏爱而沮丧。在奥黛丽的安抚下， 他放平心态，认真道：“如果愚者先生给了星星先生更多恩眷，那就证明是我做得还不够好，需要继续努力。”

话虽这么说，在与“星星”第一次见面以前，戴里克对自己究竟哪里不够好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伦纳德·米切尔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这个结论没有负面的意思，事实上，也很少有人能对随和不羁、笑容亲切的对象产生恶感。对戴里克而言，他习惯了白银城有话直说、大部分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直接，也习惯了塔罗会上被众人好心指出错误、虚心求教的“学生”身份——而星星先生并不属于戴里克的习惯范围。前者，戴里克没办法从他脸上看出自己的每一个应对是否得体：后者，“星星”加入的时候，塔罗会的“补课”环节已经接近尾声。

“愚者先生布置的任务需要我帮忙？”戴里克的双手在桌面下悄悄攥紧。

伦纳德摇头：“不，是我个人对愚者教会的一些疑问，我们慢慢说。”

他似乎有点热，在戴里克困惑的目光里解开身上那套正装的扣子，又将右脚搁到左腿上，这才仿佛浑身舒坦了，从口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一本圣典。

他翻开书页，碧绿的眼眸幽暗了少许：“如果继续用现在的方法，哪怕再过几年，愚者先生的名也无法传出罗思德群岛。”

戴里克不记得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愤而反驳了，或许只是伦纳德眼里某种沉重而诚挚的东西打动了他。

“新白银城和新月城是被愚者先生直接拯救的，这让城内民众的信仰坚定纯粹，他们信的是救世主，是给自己带来幸福的神明。”

戴里克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伦纳德继续道：“但外界的信仰没那么简单。七大正神教会几乎网罗了大部分有信仰之心的民众，留给愚者先生的余地本就不多。你们传教的主要对象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不应该集中在有成熟思考能力和判断能力、路过罗思德群岛的成年人，而是孩子。”

“孩子？”戴里克若有所悟。

伦纳德低叹一声：“更多的教堂在现阶段毫无意义，应该大力修建的，是孤儿院。因为孩子是最容易被拯救，也是最容易产生虔诚信仰的存在。在此基础上，还可以为年龄不是很大的穷苦青少年置办学校。不过，目前的问题出在圣典，圣典修订完毕之前，这些都不能做。”

说到此处，伦纳德露出好笑的神色：“太阳先生，你觉得，普通民众会关心神明座下的天使有多么强大吗？”见戴里克想要反驳，伦纳德的笑意逐渐沉淀，“白银城几乎全是非凡者，但外界占据信徒更多比例的，还是普通人。罗思德群岛地处沿海，因海盗的缘故，非凡者的存在一直以来都不算秘密，普通人哪怕乘一次船，都可能目睹到强大非凡者之间的战斗。所以，对没有非凡能力的人来说，高高在上不得见的天使，和身边的低序列非凡者，有本质区别吗？全是拥有不属于凡俗伟力的怪人。也许日后我们可以让天使们降下神迹，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告诉信徒，神可以庇护他们生活的某一部分，可以为他们实现其它正神无法实现的愿望。要达成这个目的，单纯的宣讲是不够的，还要以宣讲者自身为例，向世人、尤其是底层民众展现成为愚者先生的虔诚信徒得到了什么。”

戴里克双目炯炯有神，从未设想过的壮阔图景在他面前生动地铺展开来。

“六位天使的描述移到最后吧，第一页也不能光描绘愚者先生的强大，最好涉及到一些实质性的权柄，选择一些没有被正神影响过的领域让祂庇护，比如：魔术、戏剧、历史……”伦纳德沉思片刻，又道，“另外，避免使用灵界这样只有非凡者才能看懂的词汇，圣典是面向大众的，让每个人都能看懂才是重中之重。”

那天的最后，戴里克兴奋地整理着记录下所有要点的笔记，准备回去就立刻着手实施，他感激万分地看向伦纳德：“谢谢你，星星先生！”

伦纳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支着下巴，目光落在虚无的某个点，似乎因说了许久的话而略显疲倦。

突然间，他神色微动，从半空中接过一封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后，他收起散漫的样子：“抱歉，我得走了，黑夜教会的紧急任务。如果有哪里操作起来不明白，通过祈祷通道联系我就行，以后有新想法，我也会随时跟你分享。”

戴里克激动的心情顿时冷却下来，他想了想道：“愚者先生说过，你其实可以不参与传教的事项……”圣典已经传播有一年之久，“星星”如今才来指出里面的问题，显然在愚者先生沉睡之前，从未翻看过。如果是以往，这个结论一定会让戴里克产生熟悉的负面情绪，但今天不同，年轻的半巨人发现，“星星”对愚者先生显然了解颇深。许多细节，因为愚者先生很少当众展露力量，就连戴里克自己都说不清楚，星星先生却很肯定。即便如此，在涉及到类似内容时，他总会补充一句：“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你还想知道什么？困惑的念头在戴里克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过分享了一些在正神教会的工作经验，小事而已。之后亲自做的话，还得用别的身份，”伦纳德站起身，随手扯了扯歪斜的衣领，“为愚者先生和‘世界’能早日醒来，我会尽我所能。”

对了，世界先生！“星星”第一次参加塔罗会时专注寻找“世界”的样子蓦地浮现，那时戴里克单纯为塔罗会的增员而高兴，并未多想，直到今天才恍然，“星星”会这么做如果不是出自信仰，那么，便只剩一个可能性了。

“世界先生如果知道你为他做了这些，一定会很开心。”戴里克脱口而出。

伦纳德愣住了，他的神情略显僵硬，好半晌才抬起手，轻轻捋了捋自己凌乱的乌发。

戴里克目送着“星星”离开。

外头已经有好几个戴着红手套的人在等，也不知星星先生稍后该如何跟黑夜教会解释他今天的行程。

队伍汇合了，一个队员突然开口说了句什么，“星星”听罢惊讶地眨了眨眼，很快便揶揄地笑了。那位队员被他笑得满脸通红，其他人则纷纷吹哨鼓掌，像在为某件喜事起哄庆祝。

如果有人中途才看见这一幕，那么绝对无法把“星星”从下属们中分辨出来。

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包容的，比起阶级分明的上司、下属，更像朋友，或者家人。

这与“倒吊人”教导的知识完全相驳，在倒吊人先生口中，因为魔药位置有限，正神教会内部总是充满了竞争关系，提及“星星”时，他说序列提升过于迅速的“星星”一定会遭受不少同僚的嫉恨。

戴里克不再是当初那个将他人想法全盘接收的青涩少年，他已经学会自己思考。

对“世界”抱以真诚的“星星”，当然能在日常生活中吸引到同样真诚的朋友。

年轻的半巨人踏入阳光，来往的民众和士兵遥遥向他行礼。自从成为长老，以前那些靠挨揍得到的朋友便淡了，他努力让自己更为贴近前首席的威严形象，除塔罗会外没有发展任何私人关系。

“伯格长老？”利亚瓦尔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今天是他汇报工作的日子。

戴里克转过身，某个想法前所未有地清晰了起来，他生涩地翘起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伪装、没有目的、不算好看但足够真诚的微笑。

那是一切就此改变的开始。

从过往的回忆中脱出，戴里克已经抵达议事厅门口。

他在脑中过了遍等会儿要讨论的传教进展细节，同时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告诉星星先生不用担心，他已经将那个少女的影像传了下去，从此只要还在愚者教会的势力范围，就有人负责注意。

其实，以星星先生为愚者教会做出的贡献，哪怕愚者先生在给予戴里克“报酬”前先一步让“星星”成为眷者，也并非不可能。方才利亚瓦尔的一句眷者之所以让他大受震动，主要还是戴里克难以置信这件事情发生时愚者先生竟然没有通知他。

还好，只是黑夜女神的眷者……戴里克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推开议事厅的门。

下一刻，无暗之域受到了刺激，从他体内迸发出来，纯净明澈的光芒目标明确地涌向不远处一团浓稠的黑暗。

等等……那是“星星”！

戴里克吓了一跳，连忙收回已经开始自主净化的能力。

“星星先生？”戴里克焦急地喊道。

伦纳德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似乎在专注地写东西，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外泄的黑暗力量。

戴里克皱起眉，如果序列3还会出现这种情况，那非凡者距离失控就不远了。

伦纳德却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看着戴里克周身环绕的无暗之域，迟疑地攥紧了双手。良久，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竟是笑了起来。

“谢谢你，太阳先生，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

罗思德群岛某处，伦纳德从灵界返回现实。

甫一踏上地面，他就打了个响指，数个灵自他身后浮现，在主人的示意下开始念诵安宁诗篇。

伦纳德面无表情地擦了下额际冒出的冷汗：“老头？”

见寄生者没有回应他的呼唤，伦纳德咬着牙继续道：“你从我这里偷走了什么？”

“回答我！”心中的愤怒涨起片刻后便退却，伦纳德抬起双手，按住头部两侧，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得到了与克莱恩相关的信息，而那又是现在的我不能知道的？”

帕列斯终于开口了，祂略显苍老的嗓音缺乏了一贯的温度：“你是怎么发现的？按理说……”

“按理说，我应该忘记我曾得到过信息，甚至连得到信息的过程也会被一并模糊掉，”伦纳德有些艰涩地总结，“这一回你没有立刻做到后者，是因为我使用0-97时，星灵体和精神体是分开的，你不能获悉我在里面究竟遭遇了什么，只能一点点读取我思考推理的过程，陆续偷走其中哪怕消失也不会引起我怀疑的部分，最终让我无法串联起所有线索。这不是瞬间就能完成的事情，所以你一定知道了——”

伦纳德从口袋里取出那枚来自克莱恩的金币。

“每当我找到关于愚者或者克莱恩的信息，我便会以这枚金币为媒介搞些简单的小动作，有时候只是从左边口袋挪到右边口袋那么简单。一直以来，如果你偷走过我的想法，那我只需要确认一下金币的状态，就能发现。”

伦纳德闭上眼睛，压抑住汹涌的情绪：“但我已经有一段时间忘记查看它，再回想也不记得自己设定的动作了。很显然，你读到了它，于是把它和信息一并带走了。”

“没错，”帕列斯“呵”了一声，承认得相当利索，“所以那个太阳途径的小子是怎么帮到你的？”

“唯独有样东西你是无法偷走的，”伦纳德说，“我恐惧着因序列不够而被你偷走记忆和念头，那枚由此诞生的恐惧烙印，被我激发后，从梦里带了出来。”

TBC

不带世界玩的伦纳德塔罗会攻略进度（3/7）太阳好难写，我尽力了。

前文包括这篇都在修bu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