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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伦克/15:00】现代网友面基实录（4）

Summary: 三次周明瑞捡到了“星星”，一次克莱恩留住了伦纳德。

原著现代番外背景，含有不少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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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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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周明瑞并未沉浸在错觉中太久。

挣脱掉那些凌乱纷杂的念头，他很快发现了行人的异常。

现代社会再怎么人情冷漠，有谁当街倒下肯定会引来关注。更何况伦纳德的长相是明星级别的，这么长时间，不提喊救护车和上前询问情况，要没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年轻在边上偷拍，周明瑞第一个不相信。

然而他半跪着，伦纳德躺在他怀里，世界于咫尺之外喧嚣，唯有他们所处之地安静得无人惊扰。

车驶过溅起的水花穿透两人身体的那刻周明瑞便明白了过来，伦纳德的“不存在”并非简单的障眼法。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想，就能让自己于物理层面消失。过去他发病为了不引起恐慌，或许正是悄无声息地任由自己倒下，被所有生命从感知上忽略掉，连光继续前行都不必绕过他。

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周明瑞可以看见和听见这个状态的伦纳德。而当他触碰到理论上“不存在”的事物或与其产生互动，便会被以同样的方式隐去。

哪怕才当了几天非凡者，周明瑞也知道失去意识后根本不可能主动运作能力，所以不管伦纳德是怎么办到的，他一定仗着周明瑞无法分辨，提前开启并用某种方法维持住了这个状态。明明轻易就能成为人群的焦点，却主动让自己与世隔绝。如果伦纳德已经习惯如此做，那假使他出了意外，所有能追溯到他的痕迹都会一并消失，除周明瑞这样的特例，再无人可以确认他的生死，或在“另一个维度”找到他。

他先前表现得那么在乎我的处世态度，结果轮到自己，却随意得近乎荒谬。就算有“牵挂他的人”，长此以往，彼此间关系再深厚，也遭不住一方随时会人间蒸发。

这种细思恐极的超能力让非凡者随便使用真的好吗！身为政府机构，要讲究与时俱进，那么多审核和屏蔽机制，别总在真正需要它们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周明瑞面色沉郁地翻出伦纳德的手机，带着它离开“辐射源头”。

确认完型号，他连按五次电源键，然后挂断了自动拨出的那通电话。如果伦纳德有设置过，那这个简单的操作便能向紧急联系人发送求救短信和定位信息。哪怕紧急联系人刚好是个警察——考虑到伦纳德的职业，这个可能性不小——那他也不算违背当事人的意愿报了警。

熟练地偷换完概念，周明瑞考虑了一秒钟是否停留在原地等待援助，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起提醒声。也不知道伦纳德能力的原理是什么，总之，在他和那个假象位置重叠后，曾被偷走的手机便像从未遗失过那般又回到了口袋中。

新短信？来得太巧了……做好其实只是广告或催账的准备，周明瑞划开屏幕。

“逃！去以前绝不会去的地方躲起来，等我找你！”发件人正是前几天刚存下的那个号码。

周明瑞呆住，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伦纳德确实设置了紧急联系人，但，这个人为什么是我？

以大佬的实力，若有朝一日必须借助手机的SOS系统，他选择不联系亲友，也不向信任的人求救，而是提醒周明瑞逃跑。

不对吧？我是你的谁啊！单纯出于责任感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周明瑞没追究伦纳德为何能自己编辑求救短信的内容，那或许只是属于警用手机的特殊功能。最关键的是，这个设置昭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伦纳德认为如果那危险连他都无法及时解决，之后就一定会找上周明瑞。

“星星”说过：“所有命运给予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价格。”周明瑞一直记着这句话，因为他并未付出任何代价就得到了超能力。经历过那么多，他理所当然失去了最初蠢蠢欲动想改行的兴奋。看他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吧：邪教的美女找他搭讪，袭击他的年轻人疑似精神失常、认识的大佬不定期会陷入“假死”、保护他的女鬼……她已经是鬼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周明瑞略过了自己很有好感的邓警官、戴女士和老尼尔，希望伦纳德一直强调不报警的理由和他们无关。

他打开QQ，朝日常不在线的“星星”发送了一条信息：“有超能力相关的事情想请教，上线后敲我。”

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询问伦纳德关于超能力和非凡者的常识，伦纳德也就顺势把这些以及周明瑞被邪教选中的理由含糊掉了。于是眼下，即便周明瑞想帮忙，也无能为力，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星星”是他唯一熟悉且立场和伦纳德相似的非凡者，看在不久前跑团时自己的PC救了他PC一命的份上，他应该不会拒绝补课这么简单的要求。

心情沮丧的周明瑞随手将伦纳德的手机塞回主人的口袋，没注意在失去信号前，那只手机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第二次把伦纳德带回家时的心境与第一次截然不同。

第一次周明瑞满脑子好心没好报，以及手腕再被拽下去要废掉了，不曾深思大佬出现在他家附近小巷的原因。现在看来，他们的再遇应该出乎伦纳德的预料，或许还破坏了某个“保护计划”，发病的伦纳德情急之下用强制与周明瑞保持身体接触的方式把“不存在”的能力共享给了他。他一度懵懂毫不知情，却已经被保护得滴水不漏。

直到亲自见证过非凡世界难以言喻的危险和异常，周明瑞才终于窥见了一小部分真相。于是这一晚，他全程放大自己的听力，期待能捕捉到伦纳德心脏开始跳动的瞬间。可与自己后背紧贴的胸膛始终很安静，唯有血液经过的微小声音。据说，人死后血液在凝固前依然会流淌，这个过程有快有慢，是生命消逝前最后的余响……打住发散的念头，周明瑞加快了步伐。负重的疲惫在心事重重之际很容易被忽略，周明瑞凭“刺客”的本能一路选取最佳落脚点，为伦纳德最大程度免去颠簸的折磨。

直至抵达小区门口，周明瑞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住，就这样隐形着进去的话，之后根本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家。他想了想，从包里取出手套，隔着层布料尝试去碰伦纳德。手套几乎一瞬间就消失了，自己的手从视觉效果看却只没了和手套接触的那部分。果然，这能力的被动效果要完全作用到有生命的对象还是需要直接接触。深觉自己现在像个在现实中寻找bug的游戏重度沉迷患者，周明瑞叹了口气，脱去外套，一只手用它在背后粗略地撑出个浮空的形状，另一只手则戴上手套重新背起伦纳德。这样一来，所有的破绽都被外套掩盖，不细看的话，他就只是很正常地背了个披着外套的人而已。

“这么晚，加班了？”

出租屋内，莫贝特叼着烟躺在客厅，周明瑞进来后他顺手按灭了，即便如此，空气中依旧缭绕着酒精与烟气混杂的古怪气味。

得，又跟他家夏大小姐吵架了，周明瑞敷衍地点点头，正欲前往自己的房间，莫贝特突然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你背上怎么有个人？”

说恐怖故事呢？虽然，如果你现在掀开衣服，就会发现底下只有一团空气，恐怖效果满分……

“我朋友。”周明瑞简短地回答。

莫贝特“呵”了一声，用口音奇怪的中文反驳道：“不对，我知道你。你虽然有很多朋友，但并不喜欢让他们到自己住的地方来，只有一起长大的发小拥有特权。更何况，你还把花了不少钱一直很宝贝的外套借给别人穿，怎么看都——”

周明瑞听得眼角抽搐，见莫贝特颇有借着酒意来瞧瞧他背上是何方神圣的意思，他灵机一动，连忙道：“行了，是我对象。”

莫贝特顿时哈哈大笑，失去了继续探究的兴趣。

还好这家伙对恋爱相关的事情有本能的畏惧，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周明瑞舒了口气，迅速关上门，把“新晋对象”放到床上，知道伦纳德的情况后再用沙发凑活未免不近人情。床没有乌龙地消失掉，周明瑞猜这应该是被动的另一个机制，只在一定范围内有外人（或者监控）的情况下才会显现效果，类似于科学实验中的“被观察状态”。

身处自己房间让周明瑞绷紧的弦松掉不少，以至于他竟开始思考莫贝特的醉话。对伦纳德，他确实缺乏该有的社交距离，明明才认识，他却无条件接受了伦纳德说的每句话，且会为他的遭遇担忧痛心。这种缺乏根基与缘由的好感哪怕用一见如故来解释也还是不太正常。

伦纳德表现得更是自来熟，最初好歹象征性地礼貌过，后来一言一行就跟多年熟人般，也不知道这位敬业的警察同志在他们真正相遇前究竟在暗中观察了他多久。

俊美的青年自然地凑近为他擦拭血迹的画面忽而浮现，周明瑞的心跳在回忆中陡然乱了半拍。啧，还好我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直男，换个小姑娘来，指不定就要感慨偶像剧情节成真了。

伦纳德毫无苏醒的迹象，周明瑞便绝了做其它事的心思，干脆翻出那条不应被现在的他看到的短信，琢磨起它奇怪的措辞。

“去以前绝不会去的地方躲起来”，反过来理解，就是躲到自己熟悉或去过的地方根本没用。这就有点恐怖了，仿佛暗中存在着某个人，他/她对自己的行为和过去了如指掌，却无法真正掌握自己正在做什么。因此从他/她手中争取时间的最优选择，是打破多年来的习惯。

周明瑞摇头，把这个无根据的猜想暂且搁置。

目前他最大的危机来源仍是“金币”。莎伦说有许多人在寻找“金币”，自己碰见漏网之鱼是事发突然，她没来得及通知伦纳德。然而周明瑞此前根本没听说过那东西，比起因为超能力盯上他，这更像一场飞来横祸。慢着……袭击他的年轻人曾说过：“你身上有金币的气息，不是你，就是接触过你的人。”

伦纳德保护他是为对付邪教，那么“金币”八成也是邪教产物。如果不考虑老爸老妈有个秘密传家宝，或者自己无意间把什么宝物滴血认主了，他现实中接触过、可以确认和邪教相关（无论立场）的存在也就四个：搭讪的女人、女鬼莎伦、邓警官以及伦纳德。

搞不好，自己今天的遭遇只是被他们中的某位连累了……

“排位赛？”彭登突如其来的信息打断了周明瑞的思考。

他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你没夜生活？”

“废话，有还找你？”

“今天不行。”

彭登先是发了个省略号，接着便感慨道：“老莫竟然没驴我。”

“我擦，你们‘女友受害者联盟’能不能给人留点隐私？”

莫贝特你等着，我一定告诉夏塔丝你趁她不在家又抽烟又喝酒！

“和我没关系，是他主动分享的。不过真没想到，上回问你有没有女朋友的时候你竟然说谎骗我？好在我大人有大量，决定赏你一个赎罪机会，快讲讲啥情况？”

冤枉啊，我还是24k纯金的单身狗。

正想告诉发小这一切只是认识的警察犯了老毛病，而多年模范公民义不容辞地伸出了援手，周明瑞按发送键的手指却停在了半空。

从小到大，除了超能力，周明瑞很少瞒着彭登什么。更何况这个描述已经模糊掉了所有关键信息，无论怎么看都挑不出毛病。

但……就是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在疯狂报警。

周明瑞犹豫片刻，做出了决断。他删掉对话框里本来的内容，替换成一句“还在追，没成呢，给兄弟我留个面子。”

先是莫贝特醉后的八卦，再是彭登知情后的打探，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了解自己带回家的是谁。好奇心是人之常情，他们的反应也合情合理，但不能是今天，不能是伦纳德出事的现在。

那条“求救短信”带来的阴霾如影随形，如果真如他所想有一个未知存在，那么他/她的信息又是从何处来？早年的过时梗放到今天依旧形象：隔着屏幕，谁知道对面是人是狗？

“嘁，没劲，”彭登嘟囔，“好歹透露一下颜值呗？”

周明瑞答得相当爽快：“顶尖。”

“……一时竟分不清你究竟是飘了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周明瑞暗笑一声，放下手机，正对上他“颜值顶尖的准对象”绿宝石般的眼眸。

伦纳德醒了。

“没报警、没去医院、没被看见，没人知道你在我这儿，以及，不用谢。”赶在对方开口前，周明瑞先发制人。

伦纳德张了张嘴，然后十分憋屈地闭上了。

周明瑞心情愉快地伸出手：“还给我吧。”

“？”

“你身上是我的衣服。”

伦纳德呆滞了一秒，随即露出有些微妙的笑容：“它很贵？”

明摆着的事情干嘛要说出来！为了让我尴尬吗？

周明瑞勉强压下面上的热意，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快零点了，你今天要不就在我这儿凑活一晚？”

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从大佬那儿套出点情报。

伦纳德沉思片刻，忽而道：“你的居住证呢？”

周明瑞：“……”

伦纳德不赞同地看着他：“你说过这周去办的。”

周明瑞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以您的级别，就别管这种小事了吧？”

“和级别无关，我是警察，你是——”伦纳德尾调一转，显然在模仿周明瑞上次战战兢兢的语气，“普通老百姓。既然知道你身上存在问题，不管岂不是失职？”

那也别单单针对我啊尽职的警察同志，你去这栋楼转一圈，要能逮着一个办了居住证的，我就跟你姓！周明瑞腹诽。

两人毫无营养地互怼着，周明瑞愣是没找到机会见缝插针引导话题。

他暗自咬牙，在话术上，自己作为缺乏信息、或者说毫无信息的一方，从最开始就处在了极端不利的位置，必须想个法子弥补这个差距，徐徐图之！

食物是拉近关系、消除戒心的利器。

这么晚不可能开火做饭，周明瑞翻出珍藏的修仙用零嘴，想了想，又打开便携冰柜，从摆了满满一层的易拉罐中随意取了两个。

这是种比较小众的果味饮料，相较市面上同类型的产品偏甜，周明瑞却一直很喜欢，所以家里囤了不少。

伦纳德在美食节给自己买的茶饮料既然符合周明瑞的口味，那他大概率也是个懂得欣赏的甜党。

客卧的面积很小，走几步就能到头。剔除床、沙发和衣柜，只剩一张主要用途是打游戏的书桌。周明瑞取了食物回来，便看到伦纳德被桌上散落的明信片吸引了注意。

他立在桌旁，弯腰低头，脊背佝偻，站姿相当怪异，仿佛一个深度近视忘了戴眼镜，于是做任何事之前都必须先缩短距离。

这人隔了几十米远还能发现我跳楼，怎么可能是近视？

周明瑞刚生出几分疑惑，就见伦纳德试图拿起某张明信片，手却径直穿透了纸张，连带着半个手臂一起，深深地埋进了书桌。

伦纳德：“……”

周明瑞：“噗。”

伦纳德表情僵硬，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我忘记解除能力了。”

果然，就算是清醒时，他也习惯让自己保持“不存在”状态。

周明瑞不是伦纳德，哪怕有心劝说，也做不到主动谈人生谈理想，他退而求其次道：“你的眼睛出了问题？”

伦纳德怔住，旋即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要体验一下吗？”

说罢，抬手在半空轻轻一划。

周明瑞震惊地发现，那个平淡无奇的动作竟达成了改天换地的效果。眨眼之间，他就连房间内的陈设都看不清了，四周昏暗无比，目之所及的一切像是蒙上了层迷雾般隐隐绰绰地流动着。他被困在大大小小的斑斓色块中，难以辨别方位地点，只觉头晕目眩。

“这是我的视角。”作为世界支离破碎后唯一清晰的存在，伦纳德含笑解释道。

周明瑞跟刚从云霄飞车下来那般痛苦地捂着脑袋：“为什么和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他真正想问的是：伦纳德你还是不是人？正常人怎么能忍受待在那种环境里？怪不得他要凑近了才能看东西，换作自己，东西怼到眼睛跟前或许都读不了。

伦纳德深深看了周明瑞一眼：“你有天赋。”

……这和说“你是勇者”有什么区别？

伦纳德顿了顿，正色道：“你不喜欢那个视角，对吧？”

周明瑞点头。

“我也不喜欢，所以一直以来，我使用它都是带着负面情绪的，这让我不会迷失在它的强大中，”伦纳德侧过头，眼底闪着柔和的光，“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所以我向你保证，你所担心的永远不会发生。”

周明瑞彻底愣住了。

伦纳德斟酌着语言，继续道：“能力有缺陷其实是件好事，当你使用强大的力量时，限制越多，就越能把守本心。举个例子，如果你只需要打个响指，就可以改写现实、干扰命运、实现普通人一生都达不成的愿望，那你还会觉得使用它是件痛苦的事情吗？”

周明瑞忍不住道：“真的有那种能力？”

伦纳德像个历经沧桑的诗人，缓慢地点了下头，用充满诗意的语言总结道：“有时候，来自命运的馈赠，哪怕你知道要付出代价，也容不得你拒绝。”

周明瑞还没琢磨透这句话有什么隐藏含义，伦纳德就收敛了情绪，方才深沉惆怅的模样仿佛幻觉，他轻轻一笑，指着终于到手的明信片问道：“这是哪来的？”

明信片上的图案是“白骨教堂”。

“我的……”莫名的心虚让周明瑞咽下了“初恋”这个词，惹来伦纳德奇怪的一瞥，“我的同学寄给我的，是某个旅游区的知名景点。”

“你以前听说过吗？”

周明瑞摇头。

伦纳德碧绿的眼眸中似有无数虚幻涟漪在扩散，良久，他叹了口气：“我也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一个景点怎么了？周明瑞不明所以，正要追问，就见伦纳德蓦地低下头，脸色难看地望向手中空了一半的易拉罐。

周明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也变了脸。虽然包装颜色相同，但伦纳德喝的明显不是自己喜欢的那款饮料！冰柜里每一样东西的摆放都符合平时的习惯，以至于他根本没想过要二次确认！

为什么他的冰柜会混进别的饮料？

伦纳德的状态愈发诡异，他瞳孔逐渐失去焦距，脸颊则泛起异样的绯色，察觉到周明瑞愧疚担忧的目光，他勉强笑道：“没关系，我的话，不会出大问题。”

“是‘欲望使徒’。”

话音刚落，伦纳德骤然收拢五指，手中的易拉罐承受不住这一握的力道，当场粉碎！无数细小的金属颗粒混了液体顺着他的皮肤蜿蜒而下，没入袖管之中。周明瑞头皮发麻、背冒冷汗，他条件反射地瞄了眼手腕，为它仍和自己的身体相连而庆幸。

“伦纳德警官？伦纳德？”被呼唤的人已然失去清醒的意识，如一座雕像般凝固在原地，毫无反应。

有了头绪的周明瑞顾不得太多，拿起电话便拨了出去。

“你他妈在我冰柜里放了什么？！”

对面的彭登被骂得很懵逼，他愣愣地回道：“哦，是市面上最新流行的一种运动饮料，味道很不错，今天去时就给你留了好几罐。怎么了？”

周明瑞这才想起，彭登确实说过“取货”时会给他礼物。

他又气又急，连忙追问：“它的名字是不是某种职业名称，比如‘欲望使徒’？”

彭登有些无语：“你游戏玩多了？”

周明瑞没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冰柜里还有另外几罐，罐身印着简单的两个大字：“欲动”。这浓浓的山寨味……周明瑞掏出手机搜索该品牌，一段广告词当先跳了出来。

“解放你的顾忌和枷锁，放飞你的思想和渴求，欲望先行，做真实的自己！”

从字面意思理解，就是顾忌消失后欲望被放大。

“欲望”这个词听起来很不妙！周明瑞脸色发白，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如果不是伦纳德，喝下饮料的人必定是自己。所以无论是否有人想借着彭登的手害他，他都不能扔下替他受罪的伦纳德，为一个无厘头的猜测逃跑。

而且，往好里想，他的猜测也不一定成真——

下一秒，被伦纳德的怪力一把按到床上的周明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的生活真的越来越戏剧化了，从小说漫画里摘抄点情节都能直接装订成攻略册的那种。不过，伦纳德这个定位一般不都是妹子担任的吗？性别错了能不能退货？

妈的彭登，你送的究竟是饮料还是春天的药？怕不是喝下去就跟女友一起登极乐了，根本没分清楚吧？！

周明瑞还没来得及展现何谓直男宁死不屈，就因近距离观赏到伦纳德高清无PS的容貌恍惚地生出了“这波也许不亏”的危险念头。

疑似欲望被放大失去了理智的伦纳德伸手摸了摸周明瑞的脸，忽而皱起眉：“不对，你又换了张脸？”

抱歉啊，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我对整容不感兴趣。周明瑞心情有些微妙，是我长得太普通以至于不符合你的欲望标准？虽然他平时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但在这种场合被精准打击还是略显扎心。

“可以变回来吗？”伦纳德问。

说得好轻松，怎么变？易容术？周明瑞摇头。

“行吧。”伦纳德顿时垂下眼睫，面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明明身处弱势的是我，为什么还会生出罪恶感，人仗着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吗？

周明瑞泄气地躺平，失去了反抗的念头。他有预感，刚刚所有带颜色的脑补都是自己吓自己，以伦纳德的风格，他的欲望绝对出乎预料。

果然，哪怕姿势再奇怪，伦纳德做出的举动也还是纯洁得惊人，他捞过周明瑞的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跟安抚孩子般轻轻揉了揉他的发丝：“睡会儿吧。”

话音刚落，汹涌的睡意便绑架了周明瑞的大脑。我擦，竟然是字面意思？

“别——”勉强憋出一个字，周明瑞如愿恢复了清醒，旖旎的气氛经过一系列变故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心有余悸地问，“上次我莫名其妙睡着也是你干的？”

伦纳德表情渐渐变得迷茫，透出明显的困惑。

该死的降智饮料，周明瑞捂住脸，我怎么指望他现在还能正常回答问题。

既然伦纳德只会对自己的欲望做出反应，那么——

“为什么要让我睡觉？”

“你应该做些轻松愉快的梦，而不是现在这样。”

哪样？周明瑞眼皮跳了跳，略过没听懂的部分：“你是说，你可以决定我会梦到什么？”

伦纳德微笑点头。

周明瑞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幅画面：伦纳德对着电话那头道：欢迎使用梦境幻想自助套餐，三次元请按1，二次元请按2，次元混合请按3，穿越请按4，原创自定义请按5，限制请按6，需额外收费……”如此这般，一夜暴富指日可待！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你能让自己睡着吗？”周明瑞不抱希望地问道。

伦纳德这个状态太危险了，他的能力常看常新，品种繁多，似乎根本没有数量上限。如果放任他想一出是一出，那万一他要去外面“玩玩”，自己根本拦不住。喝饮料前他已经解除了“不存在”状态，到时候把“黑暗”一放，第二天准上世界新闻。

“可以，但是不，”伦纳德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情要完成，在此之前，不能松懈。”

他直起身子，很有倾诉欲地望向周明瑞。

说得跟你平时完全不睡觉似的。

要命，他明明没想要趁机打探大佬的隐私，却还是误打误撞触发了关键词。

这件事显然占据了伦纳德欲望中很大的比例，他甚至因此清醒了不少，眼中映出的纯粹渴求和决心灼痛了多年来没什么目标于是浑浑噩噩活到今天的周明瑞。

伦纳德低垂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呼吸也沉重了几分：“我要，把我的朋友找回来，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他连再见都不和我说一声就离开的事情了。”

或许是“星星”带来的后遗症，周明瑞对“朋友”这个词特别敏感。伴随着伦纳德不太对劲的描述，他脑子里已经闪过好几篇虐恋情深文学。

伦纳德旁若无人地说了下去：“他有那么多不同的长相和身份，一开始，我连他这回用的名字都不清楚。”

大佬的白月光果然也是大佬，这就是你刚刚让我用易容术的原因？

“他总是什么也不告诉我，就独自一人去面对危险了。”

周明瑞突然明白了伦纳德先前那番关于死亡的话是在暗指什么，以他多年冲浪的经验，对这个存在超能力的世界的想象完全可以更大胆一些。比如白月光说不定确实有几条命可以消耗，于是他（还是她？）无法设身处地考虑到自己的“死”，或者仅仅是受伤究竟会让伦纳德多难过。这里还存在着两条分支：1. 白月光觉得只要把危险藏好了不说，就不会把伦纳德卷进去。 2. 白月光觉得没必要告诉伦纳德，因为伦纳德连找他/她都费劲，更别提帮上忙。

这位白月光究竟是哪种或者两种都沾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伦纳德眼里他/她属于哪种。这关乎伦纳德的具体心态。前者伦纳德不仅会为白月光的遭遇忧心，还会因不被信任怀疑自己，要是后者，这都能执着下去你难道是“星星”第二吗？

“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等见到他以后一定要找机会问……”

不管你是要真情告白还是委屈控诉，我只是个路人甲，我不想知道！周明瑞内心大喊着，同情、悲伤和古怪的失落感混杂在一起，他尴尬得简直想立刻原地消失。

伦纳德碧绿的眼眸内尽是茫然和恐惧，他无视听众的意愿，踟蹰地开口了，声音里裹挟着深切的痛苦：“为什么，中文那么难？”

……

…………？？？

周明瑞庆幸自己没在喝水，否则肯定已经喷了他一脸。

TBC

是的，卡文和爆字数可以同时存在，没完结，连summary中的第二次都没完，再也不立flag了_(:з」∠)_ 希望这更有情人节的甜味儿（？）

关于隐秘：

“在隐秘状态里，看见的现实场景都是蒙着阴暗迷雾的，只能大致分辨所处位置在哪里，周围事物是什么。”是原设定。小周之所以能看清楚：1. 位格摆在那儿，他也有隐秘权柄 2. 被隐秘掉的不是他这个个体，而是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3. 他是梦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