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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克】记一次借宿

Summary：“总之，伦纳德，收留我一晚上。”

时间为末日之后，尝试写纯的小甜饼。3k字一发完，大家新年快乐！

伦纳德打开门时，没想到自己会看见克莱恩。

行走于人间的神明用着他最熟悉的那副书卷气的模样，按了按礼帽，表情严肃：“伦纳德，帮帮我。”

“外神又回来了？”伦纳德一脸惊恐。

“不，”克莱恩眼神游移，“是梅丽莎。”

伦纳德更困惑了：“你又惹梅丽莎生气了？”

“为什么一定是我的错！”克莱恩条件反射地辩驳了一句，很快又垂下眼睫，“事情是这样的，我给我的小侄女买了件衣服。”

“一件衣服。”伦纳德重复了遍。

“……你一定要站在门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搞清楚才肯让我进去吗？”

“噢，”伦纳德连忙侧开身子，露出平斯特街7号的大门，“我这里地方太小了，一般不会有访客来。”

克莱恩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走入室内，打量着简易但生活气息浓厚的布局：“你的工资攒到今天，也该能换个更好的地方住了吧？”

“习惯了，”伦纳德熟练地给克莱恩泡了杯红茶，“老头解除了寄生后，就不和我住一起了。我一个人生活要求不高，太空旷反而不好受。更何况，这里离梅丽莎他们在贝克兰德的房子很近，照应起来也更方便。”

克莱恩抿了口红茶，没说话。

“所以，一件衣服？”伦纳德在他对面坐下，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

“准确的说，是价值300镑的衣服。我让奥黛丽给我推荐一件好看的童装，然后看也没看就付钱了。”克莱恩叹了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伦纳德轻快的笑声在克莱恩威胁的瞪视之下逐渐消失。

“而我付钱用的账户是和梅丽莎联名的，这便是问题所在。”

憋笑让伦纳德俊美的脸有些扭曲：“我敢说，你这辈子为自己买的所有衣服加在一起，都不可能有300镑。”

“你忘了道恩？”克莱恩凉凉地道。

“那不一样，”伦纳德严谨地指出，“那是你为伪装身份而购买的道具，是扮演的需要，不是你自己真的想那么穿。”

“梅丽莎在找我，”克莱恩像是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咂了咂嘴，“我觉得她可能是收到衣服后发现材质和做工不配有那样的价格，决定给我上一堂如何准确判断物品价值的课。”

“我能帮你什么？”伦纳德终于回想起了克莱恩最初的请求。

“收留我。”

“啊？”伦纳德愣了片刻，“不对吧，梅丽莎当然会考虑你来找我的可能性，事实上，我这里或许还是她第一个想到的地方。”

“正是因为答案太明显，她反而会首先排除这个选项，这叫做逆向思维的合理运用。”克莱恩振振有词。

伦纳德迷茫地点点头：“我只有一张床。”

“我可以睡沙发。”

“总之，伦纳德，收留我一晚上。”序列1的天使还想说什么，诡秘之主已经一锤定音。

在伦纳德的房子里才待了十分钟，克莱恩就发出灵魂质问：“你平时在家里究竟都干些什么？”

“除了工作的话，”伦纳德想了想，“看书、看报纸、写诗、和老头远程聊天、锻炼非凡能力，还有养植物？”

“植物在哪里？”平斯特街这种主要租给平民的联排屋别说花园，连阳台都没有。

伦纳德用下巴努了努窗台。

一盆枝叶蜡黄的吊兰萎靡地挂在那里。

克莱恩神情复杂：“哦，没救了。”

“不会的！”伦纳德否认道，“书上说晒晒太阳就能活，更何况我每天都勤快浇水。”

“书上有没有告诉你，冬天不能浇太多水？”

“……”伦纳德沉默了，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克莱恩，“这是属于旧日遗民的知识吗？”

“呵。”克莱恩懒得解释，用一个字回答了他。

在伦纳德的房子里待了三十分钟，克莱恩分出几条灵之虫变成小小的人偶，让它们在茶几上蹦蹦跳跳地出演戏剧。

一个小人嗓子尖尖地唱道：“伦纳德啊，你为什么是伦纳德？”

伦纳德：“我听得到，还有，你的灵之虫又不是秘偶，没有真正的身体，究竟是它们在说话还是你在帮它们配音？”

克莱恩一脸淡定地弄死了所有人偶，试图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又半小时，他将手中的书扔掉，终于陷入了抓狂状态：“伦纳德，这种生活你真的不觉得无聊吗？”

“不啊，”伦纳德悠然笑道，“很有意思，今天尤其有意思。”

“为什么？”这话一出，克莱恩突然沉默了。

伦纳德毫不扭捏地继续道：“你在这里啊，克莱恩。”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克莱恩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从刚刚开始，你一直都在写啥？”

“哦，这个啊，”伦纳德扬了扬手里的一叠纸，“等会儿工作要用的清单。”

“工作？”克莱恩转过头，有些不可思议，“隔天就新年了，你还要工作？”

伦纳德从克莱恩那张面无表情，但眼神明显在不断变换的脸上读出他可能下一秒就会原地消失前往深黯天国讨要说法，忙解释道：“不是黑夜教会的工作，呃，也算是，但和非凡者没有关系。”

他当着克莱恩的面拉开了屋内唯一的那间卧室的门，克莱恩还没来得及感到不自在，就震惊地看着从地面堆到天花板、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别说找到床在哪里，在这样的房间里走动，连落脚都困难。

“这些是什么？”

伦纳德嘴角上翘：“给黑夜教会孤儿院的孩子准备的新年礼物。整个鲁恩的话人数还是太多了，所以我只包揽了贝克兰德以及周边几个区域。”

他指着手中的纸页：“每个孩子都提前写好了新年愿望，我和一些教会的志愿者们负责购买、包装以及分类。”

“这是很大的工程。”

“没错，所以我准备在接下来的两天内努力工作，这样孩子们才能在新年第一天收到心仪的礼物，”伦纳德露出了回忆的神色，“我小时候从没有这样的经历，希望那些有幸庆祝第六纪第一个新年的孩子们能迎来崭新的开始。”

“你确定你做得完？我可以帮忙，”克莱恩深吸了一口气，“拒绝无效，这是愚者的谕令。”

愚者先生的帮忙令人大开眼界。

从他背后伸出无数滑腻邪异的触手，每一条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根据清单迅速地筛选挑拣着。

“你的触手真好用啊，克莱恩，”伦纳德毫不见外地拽过一条空闲的触手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声音中满是艳羡，“我最多就六只手，其中四只还长在胸口和腰，想做啥都不方便。”

克莱恩被摸得浑身颤栗，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如果你不快点把它放下，它们还能更好用！

伦纳德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松开五指，触手甫一自由便抽了他一下，见对方毫无反应，才不甘心地缩了回去。

因克莱恩一个顶百，几千份礼物只用短短几小时的时间就全部整理包装完毕，伦纳德预约完送往各地孤儿院的邮递服务，这才松了口气。

“克莱恩，幸好你来了。”伦纳德真心实意地说。

这是应该的，克莱恩没理他，他注视着那些充满了希望的礼物，仿佛目睹新时代的曙光。

伦纳德顿悟：“难道你也想要新年礼物？”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都多大的人了？”

我不是，我没有！克莱恩简直服了伦纳德的脑回路，他正想辩驳，就听伦纳德道：“看在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的份上，可以考虑送你一份……唔，我突然有个很棒的主意。”

克莱恩挑了挑眉。

“我可以直接把你的愿望以许愿的方式复述给你，然后——”伦纳德打了个响指，“你自己就能把它实现了，奇迹师先生。”

克莱恩的眼神瞬间危险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能从历史迷雾中掏出无暗十字。

伦纳德敏锐地缩了缩脖子：“开个玩笑……所以克莱恩，你究竟想要什么礼物？你实现了那么多别人的愿望，自己却从没许过愿。”

“我……”克莱恩难得犹豫了。

伦纳德的嘴角漾起浅浅的笑，明亮灿烂一如往昔。他认真地凝视着他，眼眸中只装得下一个人的影子。

克莱恩明白，无论自己接下去说什么，伦纳德都会努力帮自己实现。

这不公平，克莱恩想，我还不知道诗人同学的愿望呢，他活得简直像个退休老人。

末日结束，家人团聚，朋友老师安好，世界和平。所有的这些都圆满了。我现在唯一的私心——

想让你不要再把我的事作为前进的动力，又不愿你真的移开目光。希望你快乐、轻松，再没有任何枷锁束缚你，又奢求你能把心送给我。

——这样自相矛盾的愿望，我可真是个贪得无厌的邪神啊。

克莱恩挫败地捂住脸，他开口的勇气第无数次不翼而飞：“为我念首诗吧。”

“谁的诗？”

“你写的随便哪首，从头到尾忍受它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了。”

“……克莱恩！！！”

END

一个小后续

帕列斯：他没听说教会奖赏了你一套位于郊外的价值很高的房产吗？想想就知道，黑夜教会的天使根本不会还住平房。

伦纳德：我要是彻底搬出去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想出合适的理由来找我？300镑的事情应该真的发生过，但梅丽莎根本不会因为它生克莱恩太久的气，据我所知，她现在深受蒸汽教会器重，随便一件发明的专利都能卖出上万。

另一个小后续

梅丽莎：克莱恩又去哪儿了？

班森：说是去找伦纳德了。

梅丽莎：他们认识了快二十年，末日结束都有一年了，他竟然还没把人泡到手？

班森：伦纳德住的地方好像离得不远。

梅丽莎：行，我这就去把他们两个带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