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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聂】纵横奇缘录•第四章 记忆

原著设定,天九之后秦时之前某个未知时间点,两个失忆青年被迫一起行动找寻记忆的奇幻冒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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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记忆

气氛陷入胶着,已近词穷的二人毫无意义地对峙着,少顷,盖聂忍不住笑了。

青年登时熄了继续反抗自己名字的兴致,他狐疑地瞥着男人嘴角扬起的弧度,莫名有种干成了一件大事般诡异的成就感。

他并没有意识到方才是他第一次不假思索又缘由单纯的情绪爆发,对于一直观察他的盖聂而言,可谓是罕见的惊喜。

自相遇始,盖聂便在琢磨一个问题。

失忆后应该有怎样的反应?就他本身而言,他并没觉出有什么明显的落差。

人行为的每一步构成,是当下,以及未来将做之事。记忆丢失,不过令他暂时无法顾虑后者。找回配剑、带着同伴险地求生,唯有完成这两件事后,他才有余裕去思考接下来的需求。

重要的东西从不会轻易忘却,是它们一点一滴构成了他的思想、他对事物的看法和判断。既然没有失去常识和行动力,那记忆造成的影响便从未遗失。

——我仍然很清楚自己想成为怎样的人,有恩必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承担所有风险。

他隐约察觉自己对失忆反应淡漠得异乎常人,与之相对的,白发青年的状态也说不上正常。

他已临近崩溃边缘。盖聂斟酌片刻,还是选择如此形容,尽管小庄本人绝对不会承认这点。

有某种沉重的枷锁,一直以来都牢牢束缚着他。一朝失忆,枷锁未除,他却遗忘了沉重是怎样的感觉。

本能压抑着所有会使他显露脆弱的情绪,生存被挪到了首位,因此无论人还是器物,漂亮和善的外表都是软弱的象征,哪怕不得不展露笑颜,也须是冷漠、讥诮、高高在上的。可悲的是,他虽这样表现,却并不清楚为何要如此。正因其陷入了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自我质疑中,对周遭一切事物都兴趣缺缺,作为身旁唯一能够与他产生交流的活物,盖聂也顺其自然地纵容了那些探究和挑衅。没有善意是正常的,反目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被接受,保全自身更是合情合理。

起初盖聂并不在乎对方持有怎样的态度,也不认为对方真如他所言救过他。保他平安是自己选择的责任,逗他开心可不是,就算是,他也不清楚该如何做。

因而当他冷静又从容地走向死亡的时候,绝不曾料到那个浑身是刺的青年会为援救他舍生忘死。

真实地体验了一回从心态上的拯救者变为被救之人,顷刻倒错的颠覆感令他迷茫,原来要了解一个人,短暂的接触是远远不够的,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轻易做下判断便是傲慢的表现。

他到底还是被失忆影响到了,失去了衡量事物的那一杆标尺。

好在……为时未晚。

尘埃落定后,青年已自行渡过了危险期,虽仍未从昏迷中苏醒,身体上的伤痛却似已不再困扰到他,始终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俊秀的面容之上阴谲尽散。他像是已有太多年不曾睡过一个好觉,负担不在,情仇俱消,才终于能像孩童般无忧无虑、不喑世事。可见忘记,某种意义上也并非坏事。

盖聂出神地凝望着青年的睡颜,等察觉自己正在轻捋那头柔软的白发,才跟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一时之间,他心潮澎湃,那种自打照面起就莫名的熟悉感卷土重来,可每当他觉得似乎有点什么头绪的时候,剧烈的头痛就会瞬间湮灭他的思考。

青年对盖聂错综复杂的念头无知无觉,他惬意地翻了个身,袖口朝下,一块残破的黑玉碎片便顺势从中滚落了出来。

盖聂拾起它时,本意只是打算将它放回原处,不料甫一碰触,一小段记忆便凭空出现在了脑海之中。没有了头痛,画面展开得异常顺畅,他双眸放空片刻,待再度眨动,已是迷茫尽散,坚定而专注。

盖聂不仅想起了青年的半个名字,同时想起的,还有自己落难到此处之前正在做什么。

他把玉塞回了青年袖中,隔着布料,能摸出还有其它几块碎玉和一块完整的玉。无论这些玉究竟是什么,显然与他们所在之地,以及记忆的丧失存在着某种联系。

盖聂却不打算再动别人的东西,先前发生的种种及其附带的情绪仍在胸膛翻滚。

——罢了,如果小庄不愿说,那就随他吧。

失忆前的自己,一定也会这样想的。


篝火燃得不算旺,对缺食少水还数度遇险的两人来说,却也依稀带来几分久违的暖意。

这一手凭空生火的技巧让小庄心生好奇,但他拉不下脸问,只能在心头冥想一些有的没的:小聂读起来不太顺畅,一定存在更有趣的叫法。

盖聂不知他正盘算着什么,递过去一截断裂的枝干,经历了风暴,几片色泽翠丽的叶子仍顽强地挂在上面:“这些都是风带来的。”

小庄会意,他用手捻了捻叶子,还潮润着:“继续前行,必有水源。”

盖聂颔首:“你还能撑多久?”

小庄冷哼一声:“问出这个问题,是想自灭志气吗?”

盖聂看着他:“我只是想了解你的情况。”

“与你无关。”

“此地不可按常理判断,或许耗时远比想象中要多,我们需要尽快……”盖聂话音未落,后脑某个穴位便被什么硬物疾电般戳中,全身登时麻痹了一半。

小庄指尖把玩着作为凶器的树枝,玩味道:“快什么快?”

“……”盖聂实在想不通又惹到他哪儿了。

完美诠释了阴晴不定一词的小庄舒展着因躺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胳膊,他慢条斯理地绕着人走了两圈,目光由上而下地梭巡着。仿佛是确保猎物已无法逃脱后,才后知后觉挑剔起来,打不定主意该从何处下口。

无辜遭袭的猎物此刻唯有用不赞同的眼神望着对方。

小庄唇角微扬,上前一把扯开了盖聂的衣领。

“!”

这一幕本应旖旎,却只余悚然。男人精瘦结实的上半身甫一袒露在外,其上遍布的纵横交错的伤口便再也遮掩不住。部分痕迹已然陈旧,可更多的却皮肉翻卷,显然新鲜得很。条件简陋,没有药物,盖聂是直接用火焰炙烤止的血,最深的几处伤口边上还残留着骇人的黑色焦痕。

与之相比,小庄胸口的伤却被处理得不错,盖聂那件不翼而飞的披肩碎成了布条,小心地缠裹于其上,像个明晃晃的讽刺。

风是何时停的,剑阵是怎么破的,小庄昏迷后,这些就成了永远的秘密。盖聂不过给出了一个最终结局,两人都平安无事……至少都还活着。如果不是状况严重,盖聂未必会躲不过小庄近在咫尺的偷袭。

“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是不是打算走到一半再喊我给你收尸?你以为我会为此而感谢你吗?!”声音里有着不容错认的怒气。

盖聂沉默了。

小庄扒着盖聂的肩膀,凑近了些,湿润的气息随之喷吐在耳畔,盖聂有些痒,他才把头偏过几分,就被揪着头发拽回了原位。

……

“你怕什么?”

我们似乎还没有亲近到这种程度,盖聂忍耐地想着,却听话地不动了。

小庄直视着盖聂的双眼,那里头自然是没有恐惧的,也没有任何他想看到的东西,比如心虚,比如后悔,唯有一片令他烦躁的坦然。仿佛俗世的一切都不能打破这份平静,致命的伤势不能,谴责与质问同样不能。

“啧,”小庄嗤笑,“真是根木头。”

盖聂觉得是时候说点什么了,眼前此人表达好意的方式实在别致,他受制于人,恐怕轻易无法善了。不料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感到小庄的白发蹭过他的脸颊,两根手指裹着气劲,于他耳垂后方某处轻轻一捏。

那是睡穴的位置。

眼睑不受控制地闭拢,意识消失前,盖聂听到了一声自嘲般的叹息。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长长的走廊,浓郁的血腥味。

这个场景他已经见过一次,在触碰到那块碎玉的时候。

他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停下,没过多久,就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风风火火地撞开门冲出,甫一瞧见他的脸,手中链剑便以毒蛇般刁钻的角度缠了过来。

他没有拔剑,也没有反击,而是不慌不忙地闪躲开,抓紧时机道:“我并无恶意!”

那女子细看生得极美,可双眼却因某种原因——或许是持续不断的哭泣——显得红肿不堪,头发也凌乱地散着,妆容许久未打理,在脸上点出几块沾水后残留的斑淤。

“哈,你以为我会信?现下难道不是大好时机?他不在了,你就是唯一的纵横传人!”

他眉心轻微抽动了一下,又很快平复了那片刻的波澜,缓声道:“在下为秦王之约而来。”

女子面上的表情说不出是震惊还是茫然,她不安地朝里间瞥了好几眼,才迟疑道:“每次都来这一套,我怎么知道你这回是真的?”

“殿下,放他进去吧。”一个温润的声音时机正好地响起。

女子望着远远走来的身影松了口气,遂恶狠狠转头对他道:“你若怀有异心,休怪我不客气!”

他俯身一礼,眼神澄静:“在下不敢。”

女子瞬间有种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的错觉。

步入里间后,他耳目通明,仍能听到外面压低了声音的交谈。

“哥哥究竟和秦王做了什么约定……为什么事到如今……事到如今……”话末带着一声哽咽。

“我亦不知,”温和的男声回答,“但依我看,未必真的就与这约定相关。”

“什么意思?”

“他们本就是曾朝夕相处的同门,无论生死相护的援救,亦或简单的见面,为何次次都要牵扯上那秦王之约?”

“只因若如此……我们必不再拦他。”女子喃喃。

良久的沉默后,男人开口道:“他们鬼谷传人,都是这么不坦诚的吗?”

那腔调飞扬跳脱,他怔了片刻,才意识到它只是对另一个已经不在之人拙劣的模仿。


里间陈设简约,显然并非什么常住之地,柔软的卧榻贴墙置放,此刻一个白发的青年正安静地躺在上面。

收到消息已有一段时日,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此人的现状。

他深吸了几口气,窒息感却愈发浓厚。所有竭力竖起的屏障都在这一刻被无形利刃粉碎,他不得不紧握双手来缓解心头涌现出的尖锐痛楚。

自己的目光一定是迫切的、渴求的,带着炙热的温度和力量,渴求他从未真正失去,又从未得到的那一切。仿佛轻描淡写地一瞥,那个人便会燃烧起来,带着所有的偏执、愤怒和不甘,像一具真正的尸体那样化作灰烬,就此摆脱他深信,却又从不曾眷顾他的宿命。

——我应该去赴决战之约,那样他或许会活得开心点。

此情此景,他蓦地生出一个全不相干的念头。

然而那又会有什么区别呢?即便他不愿杀掉对方,却也是绝不愿被轻易杀死的,只因他还有许多想做的事,还有想要寻求的答案。从一开始,他就没把那被对方万分看重的生死相诀放在心上。他记住了师父说的每一句话,可最终他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却都是遵循着自己的意愿。

这便是分歧了。

哪怕现下对方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他也很自然地在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下脚步。从前他们就不是亲近到可以随意接近的关系,如今……更不是了。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恍惚又想起临行前有人告诫他的话:“此行凶险,极可能一去不回。你真的想好了吗?”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是小庄。”

明明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想寻求的答案。梦想未尽,抱负未酬,前行的道路尚不见曙光。

明明连生死都不再凭自己做主,两个承诺烙刻在剑上,担负在心中。

然而。

然而……

——他是小庄。

我此生除却求学,未尝有一刻与你共进退,但至少……

如果你需要我,纵相隔千山万水,我必会为你而来。


TBC


师哥:失忆后应该有怎样的反应?

答:没有什么能阻止你了,尽情地和师弟谈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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