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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克】黑夜教会封印物总会有神奇的效果（5）

Summary：

恐惧主教的恐惧，是将黑暗的恐惧带给敌人，是把世人的恐惧一一抚平，是直面属于自我的恐惧。对伦纳德而言，最后一项变成了送命题。

伦纳德中心，私设无数，我流解读。

时间在小克沉睡了一年左右，伦没进天尊梦境也不知道克是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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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片空间没有丝毫光线，黑暗仿若实质般粘稠地包裹着一具静卧的躯体。

不知过去了多久，沉睡的伦纳德蓦地睁开双眼，他的眼底刹那间神光粲然，似有无数繁星在其中闪烁。

魔药竟然消化了一部分？伦纳德本能地感应着体内的变化，刚从一个逼真的梦中苏醒过来，所有情绪反应尚有些迟缓，唯有大脑转动得飞快。

如果不主动去改变，0-97以持有者的梦境为基础建立的空间便只会存在虚无的黑暗。它的本质是黑暗途径的黑暗力量，而0-97的主要功能又属于恐惧的权柄。因此无论是处理恐惧烙印，还是感受黑暗，这里似乎都是完美适合恐惧主教消化魔药的地方。除了……太过缺乏生气。

迟来的悲伤就在这一刻回归了伦纳德的灵体，他在梦境的最后彻悟，坦然承认了廷根的自己并非克莱恩的朋友。

伦纳德并没有可以凭空造梦的充沛想象力，所以由他自己一手暗示形成的梦自然是架构在真实记忆之上。要解决烙印，他唯有在自己的过去中寻找答案。第一个廷根相关的梦中他可以快速场景跳跃、使用不属于当前时间段的能力，也可以在缺乏记忆的情况下被引导着说出与未来相关的内容。而刚刚结束的这个梦却无论从细节、对话还是场景布置方面，都几乎不存在破绽，更接近于一种可能性。

然而，现实中，他确实在宁静教堂看见了队长和克莱恩的幻象，但也仅此一次。那段时间他刚知道帕列斯是寄生者，还远未和老头建立后期那种可以提点和拯救的信任关系。最大的违和在于……“当初我满脑子都是警惕寄生者和复仇，哪有心思再去想别的东西？”伦纳德自嘲地摇了摇头。

被0-97影响过的梦要挣脱不难，完全由他自己来造的梦却反而更容易迷失自我，因为那些情绪都是真实的。伦纳德清楚自己绝不能沉浸在里面，梦里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混淆了现实和梦境的界限，必然会导致失控。

入梦前那种四肢都不住发颤的害怕反应已经停止，证明他又一次成功直面了自己的恐惧之源。既然如此，为何却不像上回一般明显地体会到烙印消失后那种心灵澄澈的畅快感？

“谁告诉你，一个恐惧烙印只有一个恐惧之源？”非男非女的笑声突兀地自虚无的黑暗深处传来。

伦纳德仿佛被点醒了，他沉思数秒，抬手用恐惧主教的能力引动了周围的黑暗。那黑暗穿透了他没有实质却熠熠生辉的星灵体，将一团无色光球模样的东西映照了出来。原来如此，烙印仍在，只是因为其中一个恐惧之源确实被消除了，它才勉强回归到被激发前的状态。

再次现身的0-97不再是男孩的形态，它如一团缥缈的云，自黑暗中流淌而出。

“怎么又是你？”伦纳德状似不耐地挑起眉。

0-97: “……” 这家伙为何与之前见面时不太一样。

伦纳德的确正处于一个较为放松的状态。

无人能一直存活于恐惧之中。烙印未被激发的那么多年里，他的日子不也照常过？若没有烙印梦境对每一段或真或假的记忆主动剖析，一般人或许根本不会有意识地去害怕什么。

此时此刻，伦纳德记忆完整，且相当清楚自身的处境。而除了激发恐惧烙印，0-97并没有手段直接伤害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时刻紧绷精神？

如果老头还在，或许又要送他一句“散漫得不知天高地厚”。伦纳德下意识地勾起嘴角，又很快收住，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望向面前读取了他的记忆和思想，可能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封印物意识。

“你不怕从你们重逢开始，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尽一个相识的前同事的本分吗？他可曾表现出如你对他那般的重视，可曾亲口告诉过你，他把你当作友人？”

伦纳德默然了一秒道：“谁跟你说朋友关系必须要亲口承认的？”

0-97循循善诱的话音戛然而止。过了好一会儿，才有细细碎碎的笑声再度响起。

“你不用掩饰，你仍然坚固的烙印已经证明了你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无所畏惧。”

“我的梦境规则一般都是循序渐进，从微小的烙印开始逐步加深难度。可你的这枚烙印太深刻了，涉及多个恐惧之源，且与你的大部分记忆都有关联，所以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有可能直接激发它。我一般称呼这种烙印为烙印之种。”

伦纳德决定光明正大地套一下不知为何看起来很有倾诉欲的0-97的话：“那除了这个，我还有其它烙印之种吗？”

“当然，还有两个。”0-97毫不犹豫地回答。

“……”伦纳德干笑，被自己脆弱的内心打击到了。他苦中作乐地想，不知道克莱恩进来后会有几个烙印？别的不提，怕痛肯定得占一个吧。

他当过侦探、疯狂冒险家、富翁和流浪魔术师，去过神弃之地，直面过阿蒙这个层次的强者，你又怎么知道他现在还怕痛呢？心中有个声音不带感情地质问着。伦纳德的表情瞬间僵住。

“你可真行，”0-97感叹，“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自己触碰到了第二个烙印之种的关键。”

伦纳德有些发愣：第二个？第二个是什么？

“只是触碰，还没到适合我引爆的时机。”0-97的笑声再次染上了恶意。

伦纳德莫名地打了个颤，决定不再多想。想要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他右手攥紧，突然从黑暗深处抽出了一把布满奇异花纹的骨制长剑。伦纳德往前跨出一步，轻若无物地挥出了那把剑，无边的黑暗顿时随着他的动作涌动蔓延了出去。

他曾目睹过苦修士首领、地上天使阿里安娜殿下的战斗，这片空间本质是梦境，无论是武器还是战斗方式，伦纳德都可以凭借记忆复原。

“你疯了？这是用我的本体构建的空间！你攻击我，整个空间都会排斥你！你造的梦也会变得更加危险！”0-97难以置信地叫道。

伦纳德充耳不闻：“我说过，我的烙印我自己解决，与你无关！”

你什么时候说过……0-97没来得及出声，就被黑暗吞没了。

我果然不太适合用剑。伦纳德将那把武器重新丢回黑暗时想起一件事。

从宁静教堂返回南大陆的途中，老头曾与他有过一段对话。

他以别扭的姿势护着那盏看似普普通通的油灯，以防灵界穿梭对它造成破损。帕列斯就在这时啧了声，感叹道：“黑夜女神对你可真不错啊！”

“怎么说？”伦纳德吃了一惊。

“你也当了这么久的官方非凡者，应该不至于没发现官方非凡者晋升有多困难吧？缺的从来不是消化完魔药、有资质的非凡者，而是能够再往前进一步的机会。你半神之前加入了红手套多久，有到两年吗？”

伦纳德摇了摇头。

“是的，你已经攒够功勋，可黑夜教会有数不清的停留在序列5的教众，一个红手套队长努力点都能达到这个层次，就连最有权势的二十二位高层，也有一半以上没有达到半神，怎么偏偏是你这个资历尚浅的家伙得到了火线晋升的机会？”

“这……因为他们没上战场？”

“那为什么你一升上序列4，就顶替了二十二位高层之一？”帕列斯嗤笑。

伦纳德哑口无言，他从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序列3的位置更是有限额，哪怕在正神教会也寥寥无几，结果连考察和等待的时间都没有，魔药就被送到了你围剿玫瑰学派的战场。这还不算，几乎是你刚晋升完，黑夜就降下神谕，请老资格的序列3为你授课，”帕列斯越说声音越古怪，“现在，连0级封印物都说送就送了。”

“临时借用。”伦纳德纠正。

帕列斯无视了他，继续道：“你小子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一个两个大人物都这么关注你？”

“呃，还有谁？愚者先生？”伦纳德诧异，“祂对塔罗会成员一向优待。”

帕列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愚者和黑夜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伦纳德脱口而出，然后才想起什么似地生硬地咳嗽了一声，“没到我该知道的时候，我明白。”

“还算有长进，”帕列斯语气悠然，“你现在只需要记住，神明的眷顾有时并不是件好事。”

伦纳德的眼眸幽深了少许，他点点头：“这个不用你说，我比谁都清楚。”

所以女神将0-97赐给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眼下伦纳德坐在黑暗中沉思，他不知道0-97说有许多教会的半神都用过它是真是假，但哪怕已是序列3的圣者，只要造出了梦，就无法在触发所有恐惧烙印前自主醒来。冒着随时会失控的风险，待在与他人缺乏交流的空间，比起给予历练和扮演的机会，这更像是苦修，或者……伦纳德连忙打住任何会对女神造成不敬的念头。

目前看来，因为放弃了直接舍弃烙印的简单选项，他离能够出去遥遥无期。

烙印是必须要解决的，但他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南大陆的围剿若少了一个序列3支援形势可能就会逆转成对己方不利，而他还有唤醒克莱恩这个目标。

一定有办法的，我忽略了什么？

伦纳德突然意识到，他可以向愚者先生求助！黑暗途径的安眠能力只存在于星灵体中，所以只要让愚者先生沉睡后残留的意识和塔罗会时一样将他的星灵体拉上源堡，应该就能摆脱封印物了。

然而……伦纳德露出一个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笑容，眼神晦涩难明。

这种事情，又何必麻烦祂呢？

※※※※※※※※※

从道恩处回来后，伦纳德跟刚从尸体堆里捞出来似的，脸色惨白得不像活人。

“老头……”他低声地呼唤寄生者，“你说为什么我得知克莱恩还活着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是叛徒呢？”

帕列斯没有回答，伦纳德却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没有想过他也在为复仇努力的可能性，为什么我没想过？这便是我对他的信任吗？道恩既然选择替他告诉我真相，那克莱恩想必也是知道的吧，知道如果他不解释，我一定会误解。”

“小子，”帕列斯叹了口气，“你的想法并没有问题，你前同事的死而复生后面必然有着极大的隐情。”

伦纳德似乎没有被安慰到，他的视线凝固在虚空中不存在的一点之上，久久没有移开。

那之后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戴莉的死亡，克莱恩的出现，击杀因斯·赞格威尔……

我接下来还能做什么呢？伦纳德有些茫然。

当一个普普通通、不需要复仇的可怜虫，按部就班地晋升，然后在某天输给危险和疯狂。

除此之外，他或许还能为老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以报答祂多年来的帮助。

生活在这一刻化为了一滩死水。

然后他看见了克莱恩。

心脏忽而舒展开来，仿佛寒冬荒凉的土地沁出了一抹新绿。

不，他想起来了，他其实还有一个愿望，一个只敢藏于梦中的小小遗憾。

弱小的我，不信任你的我，是否还有资格提出挽留？

——回来吧，我们可以像在廷根时一样，一起弥补所有那些错过的时光。

而克莱恩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

伦纳德怔怔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最后一个和他成为朋友的机会。

※※※※※※※※※

源堡上的某颗深红星辰突然间膨胀收缩起来。

“是星星！”值班的灵之虫惊呼，它当即蔓延灵性向它触碰而去。

其它灵之虫好奇地自别处聚拢过来：“他说了什么？”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聆听祈祷的灵之虫有些困惑不解地停了下来，好半晌才继续念道：

“我祈求您，赐予我一双能够直视因斯·赞格威尔的眼睛。”

TBC

伦：这种事不必麻烦愚者先生了。

灵之虫：是什么给了你在梦里祈祷就不是祈祷了的错觉？

0-97: 有种不详的预感。